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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序曲

末日序曲

“快看啊,星辰之子打起来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吾之神祇,你们为何要自相残杀,岂不知你们的敌人就在脚下吗?”

……

塔顶的辛族之众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位星辰之子搏命地厮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人的敌人难道不是那些可恨的人类吗,为何要向自己的兄弟发起攻击,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光塔顶的人,高塔之下战场上的人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这样戏剧性的转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宛如神灵般存在的星辰之子竟会倒戈相向,全然不顾手足之情和辛族复兴大计,在天女之湖的上空混战着,而这其中的缘由没有一个人清楚,面对两个超越常理的存在,人们能做的只有静静仰望和等待。

星辰之子的攻击猛烈而无情,其威力胜过一切战斗机器,两人如蛟龙与火凤一般在塔顶纠缠厮打着,剧烈的爆炸与震动此起彼伏,周围的森林和岛上的建筑物在攻击中不断被摧毁,战场上的战士们也因此放下武器四散逃命。这一刻,整个战场只属于他们两人,而这次宏大的战略计划也仿佛只为他们而设计。

“哈哈,真是痛快,能让我如此认真战斗的也只有你了,我亲爱的弟弟!”珀琉斯疯狂地欢笑着,同时不忘继续发出致命的攻击,巨量的寒冰汇聚起来,缠绕成数条粗壮的冰龙,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空中的赫淮斯。

赫淮斯在天空中张开火焰的翅膀,八条手臂上的火焰熊熊燃起,快速膨胀成耀眼的火球。待冰龙袭来,他将手中的火球用力掷出,迎面撞上冰龙,随即火球和寒冰一同崩裂,化为无数火苗和碎冰消散在虚空之中。

攻击的残余还未彻底消失,赫淮斯突然从天空中飞射下来,径直冲向高台上的珀琉斯。赫淮斯的速度快如闪电,整个人仿佛坠落的流星一样,带着炙热的气流从天而降。珀琉斯没有意料到对手会有如此惊人的举动,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撞上,立刻从高台上摔落下去。两人撞上的瞬间,赫淮斯死死抓住了珀琉斯的手臂,将他拖向了高塔之外,朝天空之中飞去。

“你要干什么,准备玉石俱焚么?”珀琉斯一面挣扎一面大声问道,赫淮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向空中飞去。

眼看离高塔越来越远,珀琉斯明白了赫淮斯的用意,于是阴森地笑着说:“呵呵,原来是想保护你的朋友们啊,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语毕,珀琉斯背后的翅膀全然发力,变成了弯刀的形状,直刺赫淮斯的身体,赫淮斯惊慌地躲避,不小心松开了手,失手将珀琉斯从半空中丢了下去。

伴着众人的惊呼声,珀琉斯从百米高空中坠落,即将落入波涛汹涌的湖水之中。但此刻的他却没有惊慌,表情反倒悠然自得,甚至透露着隐隐的喜悦。

眼看就要落入湖水之中,忽然之间,湖水暴涨,数丈之高的水浪被激起,宛如被惊醒的魔兽,咆哮着朝半空中的珀琉斯簇拥而去。当湖水接触到珀琉斯的身体时瞬间冻结,寒冰急速蔓延,白色的冰霜就像泼洒而开的乳汁,将湖面全然掩盖。不出数秒,整个湖面全部冻结,连同湖中的妖魔和骑士一起化为坚韧的寒冰。

珀琉斯站在高耸如百合花朵一样的巨大冰柱之上,咧开了可怖的笑靥。他抬头望着空中的赫淮斯,眼中闪着疯狂而贪婪的光:“我的弟弟,你我的成败早已注定,你是不可能打倒我的,在命运之前放弃你那可悲的愿望吧!”

冰冻的湖面发出了“呲呲”的冰面碎裂声,成百上千的冰块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数只巨大的坚冰之爪,形如妖魔的手臂。每只冰爪都跟风无塔一样高,体积极其庞大,它们机械般地活动着手指,仿佛有生命一样。

“将这个叛徒给我撕碎!”一声令下,坚冰之爪气势汹涌地伸向高空中的赫淮斯,就像野兽争夺食物般争前恐后地抓握着。面对这些“巨人之臂”,赫淮斯没有慌张,他挥动火焰的翅膀,以风暴般的速度在冰爪之间来回穿梭,并发出巨量的火球轰炸冰爪,顿时战场上空被火光照亮,风无塔也在冰爪混乱的攻击中几欲倒塌。

在珀琉斯和赫淮斯舍命争斗之时,祭坛中的朱里逐渐完成了她的暴走,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貌,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钢铁般的皮肤,硬化的肉体,刀刃状的犄角,还有伸长的四肢,她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只生物,而更像一部没有生命的机器。

“朱……朱里……”西斯惊恐到失声,她泪流满面地目睹了朱里异变的全过程,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心脏剧烈的疼痛着。面对失去人形的至亲之人,自己却束手无策,这样的痛苦与那异变有着同样的折磨。

“啊……”朱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呼喊,就像沉睡的恶魔刚刚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慢慢地,她的眼球转动,将视线落在对面的一男一女身上,目光森冷而诡异。

“糟了,我们快逃……”光罗还未说完话,朱里猛地向前冲来,速度之快简直无法用肉眼捕捉,一瞬间便出现在两人面前,没等光罗来得及迎战,她便重重一掌将他击飞了数米远,撞在了高台的残骸上。

光罗还未彻底落地,朱里的第二击立刻发动,尖利的爪子朝还沉浸在迷惘恍惚中的西斯挥去。西斯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脑袋一片空白。这一刻,两人的眼神交汇,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就连时间都变得苍白起来。西斯凝视着朱里的双眸,看见了她灵魂深处的愤怒、痛苦和失望,那是对于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念想。在那双瞳仁中,西斯再也看不见朱里的灵魂,似乎连同她人类的部分一起被仇恨的火焰焚烧殆尽,只留下了这具可怖的躯壳。

“就要结束了么,我的生命,像这样消失在亲人的手中,难道这就是故事应有的结局?对不起了,母亲,没能完成你的愿望,对不起……”

……

“呯!”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西斯的耳边响起,将她从绝望中惊醒,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使出手中的长剑挡住了朱里袭来的巨爪,稳稳将她压制住。

“你是……”西斯惊讶地喊道,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这个男人,不就是之前在森林中与自己厮杀过的自由军的将军么。

诺瓦使出最大的力量抵住了朱里的巨爪,但暴走后的朱里力量惊人,虽然暂时挡住,但她的力量不断增加,诺瓦的手臂随之因无法承受而剧烈颤抖起来。眼看防御要被攻破,诺瓦趁势撤开双手,上身快速向下弯曲,躲过了朱里的攻击,接着左手撑地,一记重踢击中朱里的右腿,将她踢翻在地。见对手倒地,诺瓦随即冲上前一把摁住了朱里的头部,并一剑刺中她的右肩将她死死钉在了地面上。

“你要做什么?”西斯惊呼。

“趁朱里刚刚暴走形态还不稳定,我要用能量御制把她变回来!”语毕,诺瓦周身释放大量能量,将两人团团包裹。在诺瓦能量的刺激下,朱里挥舞着爪牙挣扎着,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显得异常痛苦。

“你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逃?”诺瓦侧过脸对西斯大声喊道,西斯先是一惊,然后立马转身朝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光罗奔去。

“光罗,快起来!”西斯将光罗扶起,发现他的头部受到了撞击,渗出了大量鲜血,而光罗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站起的第一反应是将西斯护在身后,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西斯,你不能就此被打倒。”光罗喘着气吃力地说道,“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大家寄托在你身上的愿望都还没有达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光罗双眼炙热地看着西斯,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注入给了她,西斯顿时感到一股力量从体内油然而生,那股力量暖如春阳,将之前被绝望所冰封的心脏再度唤醒,对于生存的渴望又如过去一样陡然倍增。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句话,母亲曾经在对自己说过,那是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这简单的几个字已然成为西斯的人生信仰,像迷雾中的灯塔一样指引着她在黑暗而肮脏的世界中生存着,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艰险她都不曾放弃,因为她要坚守与母亲的约定——好好地活下去。然而如今的自己在面对挫折和苦难时竟选择了逃避,甚至曾一度想用死亡的方式结束一切,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连自己的信仰都失去的人,连死亡的资格都没有吧,想要得到真正的安息,唯有握起武器为自我而战,将信仰重拾。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西斯含泪肯然地点了点头,看到她重新振作的样子,光罗也按捺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光罗的微笑,简直比昙花盛开还要罕见。

“真是窝心啊,这种场合也能煽情。”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了此刻些许美好的气氛,就像全身被泼了一盆冷水,尴尬的氛围令人生厌。西斯寻声望去,看见废墟高处站立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鱼骑士团团长奥汀。

“团……团长!”西斯失声喊道,惊喜至极,他就像雪夜中的火光,为众人带来了生的希望。但奥汀此刻的眼神并不想西斯那样激动,而是极为冷静,甚至有些漠然。

他俯视着脚下的两人,又看了看角落里昏迷不醒的亚撒和正在为他疗伤的特丽萨,淡淡一笑:“真是令人吃惊,你们竟然能来到这里,而且只伤未亡,看来对你们的评估要修改一下了。”

“团长,你来得正及时,我的同伴现在有生命危险,需要赶紧抢救,摆脱您将他护送到塔下!”说着,西斯指了指角落里的亚撒,神色焦虑。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奥汀听到这样的话竟无动于衷,依旧冷眼相望。见他没有反应,西斯继续说:“那我们带他离开,希望团长您能给予我们帮助。”说完,西斯和光罗便疾步向角落里奔去,但刚走出几步,奥汀从高处纵身跃下,落在了两人面前。

“两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我有说过帮助你们么,别在那里擅作主张了,再说,你们看我像是来救人的么?”

听到团长的话,西斯和光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冷漠而乖僻的话怎么会从一向英明神武正义凛然的团长口中说出,而且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从未见过的可怖之人。

“怎么,有什么异议么?”奥汀的脸色沉了下去,语调愈加阴森,“一个跟骑士团毫无关系的人没有任何价值值得我出手相助,那只是浪费时间。更何况,我派你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行善积德的,而是剿灭盘踞在此地的辛族之众,但现在你们看看,眼前还有那么多辛族人活着,你们来说说,你们就是这样执行骑士团的命令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

“不要再找借口了!”奥汀厉声呵斥,并将地上的一把剑捡起丢给了西斯,“去,杀了自由军的诺瓦将军,还有他身边的那只怪物,用你的行动了证明你对骑士团、对于正义、对于世界的忠诚吧!”

西斯握住长剑,转身看向不远处僵持不动的诺瓦和朱里,一时哑口无言,眼中的光点快速跳跃着,手臂也不停地发着抖。此时的她突然不知该怎样去做,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样的命令,真的要去执行么?

“西斯,不要听他的话,这是个圈套!”诺瓦一面控制着朱里,一面大声喊道。

“哦?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吗?哈哈,真是可笑!”奥汀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西斯身为骑士团的一员,当然是听从我的命令,难道还要听你这个亡国之徒的谗言吗?不要说笑了,你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写,还是乖乖地接受裁决吧!”

“哼,我觉得可笑并不是我,而是你,用可耻的谎言和卑鄙的手段来利用忠于自己的人,你不觉得羞愧吗?既然你觉得你是代表正义的,那你敢不敢将真相告诉西斯,将你知道一切都告诉她,看看她到底相信谁。”

“真相?什么真相?”西斯听不懂两人所说的话,慌乱地看着他们。

“西斯,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诺瓦问。

“是强盗抢劫村庄,母亲不幸被杀,难道不是这样吗?”

“强盗所杀?哈哈哈,真的是太可笑了,编出这样的故事来欺骗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你可真是恶毒啊,奥汀!”

“你给我闭嘴!你现在这样的处境,杀死你简直易如反掌。”奥汀眼中泛起怒火,提起手中的剑朝诺瓦大步走去,但就在目标几米远处,西斯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手中的长剑直直竖起,对准了他。

“怎么,你要倒戈么?”

“不,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西斯态度坚决,眼神凌厉,和刚刚犹豫不决的状态截然不同。

“真相?我所说的就是真相,毋庸置疑!”奥汀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嘴角轻轻抽搐着,他死死盯着西斯,宛如蓄势待发的猛兽。但此刻的西斯却没有退缩,当她听到关于母亲之死的话后,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致使她毫无顾忌地向曾经视如偶像的团长挥剑,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但她必须去做,必须要听到接下来的话。

“西斯,你认真地听着。”诺瓦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其实你儿时的那场灾难并不是强盗造成的,你的母亲也不是强盗所杀,杀死你母亲的元凶,就站在你的眼前!”

“什么!”西斯如雷贯耳,脑中一片轰鸣。

“你的母亲伊西塔其实是辛族朔月氏的后裔,因为她拥有的力量,辛族人一直想擒获她,所以她不得不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但在你六岁那年,你母亲的行踪被辛族得知,于是辛族派战士去捉拿她,作为你母亲的故交,那时的我也一直在寻找你母亲的下落,听到这个消息我便悄悄地跟了过去,想去保护她。但不巧的是,骑士团也知道了此事,他们了解到朔月氏拥有传说中的力量,但只有辛族人才懂得使用,所以为了阻止辛族人得逞,骑士团便派遣了大队人马来歼灭朔月氏,而这队人马的头领便是现任青鱼骑士团团长奥汀。本以为我能救出你的母亲,可当我赶到伊米时,村庄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你的母亲也已经消失在大火之中不见了踪影,只在房间的隔间里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当时以为她就是年幼的你,于是我就将她带了回来,她就是朱里。”

“团……团长,真是这样吗?”西斯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原先还满脸怒气的奥汀此刻突然变了一幅嘴脸,他的眼神再度变得冰冷而肃杀,表情阴森如魔鬼。目光淡漠地注视了西斯许久,他淡然地回答:“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再多的解释都只能是掩饰。是的,当时的确是我带队去执行那项任务的,可意外的是,从线人口中得知,伊西塔竟然还有个女儿,为了斩草除根,不得不将孩子一起杀掉。本以为两人都死在了大火之中,可当骑士联盟大会上卡隆告诉我你是朔月氏之女时,我才明白那天看见伊西塔一直保护在身后的孩子是个代替品,你早已经被别人带走。本来我当时就想杀了你,但仔细一想你似乎还有利用价值,于是我便重新做了决定,给你赎罪的机会,然后再借你之手毁掉诺瓦,并歼灭在此的所有辛族人。”

奥汀团长的话冰冷而无情,真相残忍却真实,如同一把锋利的巨斧,劈碎了西斯心中坚信的东西,她的坚持,她的信念,她的希望,就如这摇摇欲坠的高塔,失去了中心的支点。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西斯泪流满面,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摇晃起来,脑袋也混乱得几乎就要爆炸。

“是的,我一直都在骗你,如果不耍些手段,以你的性格怎么会乖乖听话呢。不过看目前的情形,并没有达成我最初的预想,但没关系,一点点小变故不足以影响到我的计划,你们葬身于此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不过,西斯,你现在该如何抉择呢?”奥汀说着逼近了一步,他恶毒的目光变得更加刺目,“如果你站在人类的一边,你真正的血亲族人便要死于你的剑下,如果你站在辛族的一边,那么曾经与你朝夕相处情谊深厚的同伴们都会因为你而惨遭杀戮,所以,无论你站在哪一边,选择帮助谁,都会有人因你而死,这样艰难的决定,你要怎么办呢?”

“我……我……”西斯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躯体,瘫坐在了地面上,她杵着长剑,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润湿了她茫然涣散的双目。选择人类还是选择辛族,这样的选择也许是她生来最为艰难的一次,这已不仅仅关乎于自己,更牵扯上了无数无辜的生命,这样的罪孽她如何承受得起,她原本就支离破碎的世界,如今再次被生生撕裂成两半,不管舍弃哪一边,都会为另一边带来一场灾难。

见西斯放下了防备,奥汀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用手轻抚她满是泪水的脸庞,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孩子,你知道么,你所经历的一切其实早已经帮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虽然身为辛族人,但你的人生根本就与辛族没有丝毫关系,你出身到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除了你的母亲,其他的人都是人类,你的喜怒哀乐、你人生的酸甜苦辣都有他们的参与,而那些辛族人呢,不仅没有保护过你,反倒将你像工具一样的利用,这样难道也是血脉相通的亲人吗?我承认曾经是想杀了你,但是只要你选择与人类、与骑士团站在同一战线,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以及你的朋友们,并给予你们最好的保护。”

“奥汀,你别在那里弄虚作假了,你只不过是想威逼利诱西斯成为你的傀儡罢了!”实在听不下去了,诺瓦怒喝道,“西斯,相信我,他不会兑现诺言的,不要被他再次欺骗了!”

奥汀狠狠地看向依旧与朱里纠缠着的诺瓦,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都已经力不从心了,嘴巴还是那么厉害呢,不过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了,西斯尚且有退缩的余地,而你,我的诺瓦将军,你的死却是不可逆转的事实!”话音一落,奥汀身形一闪,朝前方冲射而出,手中的利剑雷光四起,在虚空中拖出了一道华丽的光束。

奥汀速度之快令诺瓦都未能及时发现,当他意识到杀气临近时,奥汀已经近在咫尺,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做出了劈砍的姿势,凶光毕露的瞳仁中映照出了诺瓦惊恐的侧脸。

“带着你的悔恨去见你的伊西塔吧,诺瓦!”

……

“轰隆隆!”伴着连续的轰鸣,祭坛的地面突然碎裂,无数裂痕蔓延开来,支离破碎的高塔终于开始了最后的崩坏。奥汀被脚下出现的裂痕逼退,裂痕迅速增大,随即将他和诺瓦分离开来。

“怎么回事?”奥汀惊呼,立刻环顾四周,发现高塔开始坍塌,而高塔之外则是高耸入云的巨大冰柱,这些冰柱正在高空中刺眼的火光中纷纷倒塌,许多碎裂的巨型冰块直接撞了高塔,有些甚至刺穿了塔身,加速了高塔的崩解。

“糟了,高塔要倒了,西斯,快抓住我的手!”光罗极力地大喊着,跃过裂痕躲过落冰朝西斯奔去,但此刻西斯的周围早已满是裂痕,身体正随着脚下的石块向下坠落,她伸出了手,但却没能触碰到光罗的指尖,只能看着悲痛欲绝的光罗,任凭命运的巨手将她拖向死亡的谷底。

几秒之后,高塔完全坍塌,西斯在半空中目睹了每个人的坠落,光罗,特丽萨,亚撒,奥汀,诺瓦,朱里,还有许许多多失声惊呼的辛族同胞。每一个人都带着对死亡深深的恐惧和对生命彻底的绝望向下陨落,痛苦,绝望,悔恨,愧疚,身体内的情感在此刻全都失去了意义,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此时能做的只有被吞噬殆尽。

只需短暂的几秒,所有都会归于平静,连同过去和未来……

高塔在珀琉斯和赫淮斯的攻击之中完全坍塌,化为无数碎石连同塔上的生命一同落入冰冻的湖水之中,激起的浪花如盛开的莲花,因生命的陨落而肆意开放,宛如一段凄美的舞蹈,在目睹之人的双眸中闪烁跳跃着。

巨大的寒冰之爪死死抓住了天空中的赫淮斯,将他抓握在掌心并慢慢收紧着五指。赫淮斯在强压之下痛苦地挣扎着身体,周身的火焰奄奄一息,随时都会熄灭。

珀琉斯乘着冰柱升上半空,来到了赫淮斯面前,端详了赫淮斯片刻后用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脸,眼神恶毒:“哼,终于不能像苍蝇一般在天空中飞舞了吧,现在你就像被扯去翅膀的飞鸟,只能任凭我肆意玩弄!”说着,珀琉斯将赫淮斯的头扭向下方,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正在崩坏之中的风无塔,“看啊,你所珍视的人和这座高塔一同沉入了湖底,不过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便会送你去见他们,连同你为族人带来的羞耻和亵渎一起消失于这个世界!”

“亚……亚撒大哥……”赫淮斯圆睁着双眼,颤抖的双唇一张一翕,他的表情僵硬了,并停止了挣扎,痴呆地看着倒塌的高塔。

珀琉斯松开了手向下退去,远离了赫淮斯,此刻冰冻的湖水中无数巨型的冰锥破冰而出,缓缓地飞向半空中,以赫淮斯为中心成球形排列,布满了天女之湖的上空。冰锥的数量不断增加,密密麻麻地漂浮在虚空中,几乎遮蔽了银灰色的天空。冰锥闪着妖异的光芒,让人产生错觉,以为那些是苍穹之上的星辰。

“永别了,我的兄弟……”语毕,珀琉斯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同一时间,所有的冰锥就像从枪道中发射出来的子弹,毫不留情地向赫淮斯急速射去,一瞬间,虚空之中划出无数银色的光轨,以赫淮斯为终点快速蔓延,逐渐变成了一颗放出耀眼光芒的球体,照亮了整个修斯特密林的天空。

快速飞行的冰锥随即接近了赫淮斯,如果所有的冰锥击中了他,他将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化为一团肉泥,但就在冰锥近在咫尺时,赫淮斯的身体突然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周身的火焰再次燃烧,甚至比之前要剧烈数十倍,明亮如炙热的太阳。

赫淮斯的火焰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并立即爆炸,将困住赫淮斯的寒冰之爪炸得粉碎,同时靠近他的冰锥也被火焰吞没,化为一团水汽消失殆尽。

“什么!”珀琉斯惊呼,同时用翅膀击散掉落下来的火焰。待爆炸结束火焰散去,他吃惊地发现赫淮斯不仅挣脱束缚逃出生天,而且身体发生了异常地变化——他的肢体变得异常粗壮,面目也狰狞起来,嘴如野兽一样张开,其中的牙齿都变得锋利尖锐,眼球中眼白消失,整个变成了野狼的双目,瞳孔化为一条细线。

“啊……啊……”异变的赫淮斯大张着满是獠牙的嘴怪异地喊叫着,可怖的双眼燃着怒火死死盯着下方的珀琉斯,就像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身体内的血液随即沸腾了起来。

“哈哈哈,看呐,这是多么难看那么可笑的模样啊!”看着赫淮斯,珀琉斯疯狂地讥笑起来,笑声诡异刺耳,“为了打倒我不惜过度释放能量而变成这般丑恶的嘴脸,你的斗志真是高涨啊,看你如此享受的样子,我都不忍杀死你呢!”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赫淮斯愤怒到了极点,竟将所有的能量一次释放,巨大的能量超出了时空的负荷,让赫淮斯的身体瞬间向下坠落,就像从万里宇宙而来的陨石,全身被熊熊烈火包裹,以光一般的速度直击珀琉斯。

几乎是一瞬间,没等珀琉斯做好迎击的准备,赫淮斯便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撞上了他,相撞的一刻,超越太阳亮度的光芒迸射而出,就像黎明时分的日出,耀眼的光线划破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吞没了周围的一切,所有的事物这一时刻都归于那片空白,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我一起……消失吧!”

……

冬去春来,应该是一个生机盎然阳光明媚的季节,但南方海岸的尼普尔城上空却阴云密布,阳光被隔绝在万米高空之上,只能透过云层的缝隙散落些许。海风轻轻地吹拂着海滨城市,带着微弱的寒意穿梭在每个街巷。人们抬头看着这诡异的天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城市的中心,人们聚拢在街道上谈论着天气,阿托正拧着几大袋采购来的东西赶回去,如果不及时回酒吧,估计又得挨骂了,但是手上的东西实在太多,累得他不得不停下来将袋子放下,大口地喘着气。

“兰姆大叔真是的,怎么不用货车去拖运呢,这么多东西真是要累死我啊!”阿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埋怨着,休息了片刻,他再次拧起袋子吃力地向前走去,但没走出几米,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几个人的呼救声,街上的人们立刻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几个年轻人从一个路口冲了出来,满脸恐惧,连滚带爬地逃了过来,一个人一边逃一边大声呼喊道:“不……不好了,有好多……好多丧尸朝这里来了!”

“丧尸?”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胡说些什么,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丧尸呢,一定是他们在故弄玄虚。

见众人不相信,几个年轻人再次哭喊起来:“真的,真的有丧尸,快逃命啊!”他们穿过人群,推搡跌撞着逃向远处。就在人们眼看几个人消失在街道尽头时,一声怪异的嚎叫声在耳边响起,大家立刻转过头看向几位年轻人之前出现的那个路口,只见一只满身是血的丧尸嘴里叼着一只人的手臂从路口踉跄地走了出来。

见到丧尸,所有人都失声惊叫,下意识地退后了好一段距离,屏住呼吸看着那只令人作呕的怪物。丧尸看见了惊慌的人群,张开满是鲜血的嘴丢下了手臂,高声地喊叫了一声,接着,似乎是接到了某种讯号,更多的丧尸从路口出现,一只接一只,数量不断增加。丧尸们见到了活生生的人,兴奋地发出怪异的嘶吼声,挥动爪牙向人群冲去。人们再也无法镇定,哭喊着开始四处逃窜,整个街道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啊!”阿托被奔跑的人撞倒在地,手中的袋子全部掉落,袋子中的物品散落在地上,被混乱的人群肆意践踏。阿托恐慌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人们,心中慌乱如麻,他极力站起身,发现成群的丧尸已近在咫尺,有些跑得慢的人已经落入丧尸之口,很快就被肢解成碎片并被咽入腹中。看见这血腥可怖的场面,阿托再也无法保持理智,顾不上遍地的货物,随着人流落荒而逃,而他们身后的丧尸也没有停下脚步,朝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奔走而去。

看着遁入极度混乱和恐慌之中的城市,高楼顶上的一位神秘男子微微笑了起来:“这样的开场,还是觉得不够精彩,也许得加些戏码了。”语毕,他深邃的双眸望向远处辽阔的大海,海面此刻不再平静,汹涌的波涛张牙舞爪,将黑暗带向了这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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